寻访青海的名片——西海镇的房屋

题记：每个人的心里，有那么长的一个清单，这些清单里写着多少美好的事，可是，它们总被推迟，被搁置，在时间的阁楼上腐烂。为什么勇气的问题总是被误以为是时间的问题，而那些沉重的、抑郁的、不得已的，总是被叫做生活本身。——刘瑜《被搁置的生活》
【塔尔寺补充】

       塔尔寺外面的市场上有当地居民自己发酵的老酸奶，一碗一碗地摆在桌上，酸奶呈淡黄色，上面飘着一层酥油的为上品。加糖，搅拌匀了吃，味道香醇，比黄河边上的好吃，就是很酸。肠胃比较的弱的人慎吃，可能会引起不舒服。此外，还有人担着煮熟的青稞叫卖，长相接近于麦子，严重怀疑青稞是麦子家亲戚，百科一下，果然如此。青稞的颗粒是绿色的，很漂亮，味道像糯玉米，没有甜味也没有咸味，淡淡的清香很好闻。因为是冷的，又刚吃完土豆和酸奶，就没敢多吃。

       逛完塔尔寺已经下午三四点，乘车赶往青海湖附近的西海镇。塔尔寺至西海镇行程约180公里左右，闭着眼睛眯了会儿睡不着又不想动，前排领队在讲一些康巴族的民俗，在后排听得断断续续的很纠结，索性挪个窝坐到第一排，一边听故事一边赏景，心里希冀着能不能在青海湖看日落。

       领队身上从内而外散发着身为康巴汉子的自豪感，那是一种对于自己的民族、身份和信仰发自内心的热爱和虔诚。据说康巴族是世界上第二优秀的血统，第一好像是瑞士人，具体忘了。至于为何他们认为自己是第二优秀的血统，好像和成吉思汗有些关联，似乎是铁木真的直系后裔。领队是汶川地震后从甘孜走出来的，母语为藏语，普通话是后来跟着新闻联播学的，还懂英语、日语、印度梵语等，会写藏文和梵文。他的普通话说得还挺标准的，就是有些词吐得不是太清楚，由于对汉文化了解不深，我们说的有些词汇对他比较难理解。其实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最后只问了几个比较容易沟通的，一来避免领队说得纠结，二来避免我听得纠结。鉴于本人连续几晚没睡好引发的神智不清以及领队的半路汉语，本人郑重声明：从本段第二句话开始至本段结束所引发的争论，本人不承担任何责任。不过，领队写得一手相当漂亮的藏文，这是真的。

       康巴族有走婚的习俗，在康巴人的大型聚会或者节日里，少男少女相见，如果彼此对对方满意，便会留下暗号，晚上男孩儿就可以到女孩儿房里去过夜，天亮就走。康巴的房子一般是三层，第一层栓养家畜，第二层父母和兄弟居住，第三层一般为女儿居住。如果家里成年女孩尚未有对象的，她所居住的那件屋子的窗户颜色便会与其他窗户的颜色不同，显得格格不入。因此，看到一户人家有几个窗户的颜色与其他窗户不同，就知道这户人家有几个女儿，晚上便可来走婚。走婚时男子要带三样宝，风干牛肉、藏式小银刀、灯笼。各位猜一猜都是干嘛用的？

       有人说牛肉是用来吃的，要填饱肚子，有人说牛肉是送给人家姑娘或者父母的，其实，风干牛肉是用来喂狗的。藏族人家一般都养了藏獒，你就打算那么两袖清风地走过去么，人家可款款地望着你呢！好歹本人曾经追随过福尔摩斯和柯南一段时间，当下心里对后两者的用途有了些推测。康巴的房屋主要为树木搭建，然后在外面的缝隙里填充石头或泥，因此屋子外面是有缝隙的。姑娘的房在三楼，你打算先爬到二楼再走楼梯么？对不起，你会被当成贼的。通常男子是借助藏式小银刀，直接从一楼爬到姑娘的房里。你猜对了吗？我猜错了，我以为藏式小银刀是送给姑娘的定情礼。有人猜灯笼是用来照路的，领队打趣，看样子此人常走夜路。两人相见，如果姑娘对这个男子不满意，该男子也不会强行留下，他会尊重姑娘的意见，爬下楼离开。如果男子得到姑娘的许可留下，便将灯笼挂在姑娘的窗户外面，警示别人，这里已经有人了，你不能再来，谨防撞屋。我猜对了，然后被领队逮住调侃了一顿。接着上面的说，第二天女孩的母亲就会跟族人或者村人形容前一晚女孩儿与男孩儿共度良宵的情景，讲述得越详细越生动，这个女孩儿在族里就会越受尊敬。

       走婚走得越多的男人身体越强壮，于是有个说法，评价一个康巴男人的魅力大小，就看他走了多少个。康巴男子可以走婚走到四十岁，生下的孩子由女方的兄弟抚养，照此说法，康巴族似乎是母系社会。康巴男子也可以结婚，可以一夫多妻，妻子间低位平等，不分大小，家务财务平均分配，由此看来，康巴男人在家里的低位非常崇高，典型的父系社会。到底是什么样的社会构成留给有兴趣的人研究，我不做推测了。领队的魅力非常大，车上好多女孩子围着他转，事实上，我们一车人都在围着他转。同样，对于这三段今后可能会引发的追随梦想抑或离家出走等类似事件，本人一概不负责。

       上面说了诸多不负责任的话，接下来便说些负责任的。

       青藏高原的草原从我们眼前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草色青青的山脉，五颜六色的的花海，白的羊群黑的牛群，像珍珠一样撒满山野。

好卡哇伊的白色牦牛，眼神好迷人（车上抓拍）

此牦牛非彼牦牛（车上抓拍）

       日月山下的牦牛，然而日月山没去成，因为就在我们来的时候刚刚设了关卡，要收过路费，师傅不愿意，遂改道直奔西海镇。

       远远地望见一片银闪闪的水面，太阳斜挂在水面上，周边几抹暗青色云朵，“啊，好美，赶紧拍赶紧拍！”不知谁嚷道，大家纷纷掏相机。可是那太阳，仿佛知道我们要干什么，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寸一寸没入厚厚的云层，连光亮都舍不得再露一丝，整个过程十秒不到，可怜我的相机才刚掏出来。我的青海湖日落——

青海湖的环湖路（车上抓拍）

一条大道草浪宽，风吹牛羊云上走。（车上抓拍）

车内拍摄的道路

       曾经看到一张美国50号公路的照片，据说是通往天堂的路，这种路在祖国的西北一抓一大把，前方这条路便一直延伸到天际，看不到终点，只有水平的一条线，分隔天与地。天阴欲雨，轻撒几点，窗外云层漫漫压地而来，天色越来越暗，而这条路仿佛指引我们走向光明。

       车子的前挡风玻璃不仅污迹斑斑，而且伤痕累累。我问领队，玻璃上的裂纹是不是冰雹打的，领队说，那是蜻蜓撞的。我以为我听错了，蜻蜓那种软体昆虫能把玻璃撞出裂纹？实在难以信服。

       仿佛为了验证领队的话，没过多久，一只被空气压抑得晕头转向的蜻蜓，一头撞在领队座位前方的玻璃上，“砰——”，类似爆炸的声音惊吓住了车上好多人，我张着嘴半天没合拢。我们车速才四五十码，一只蜻蜓都能有这样的效果，难怪以前有新闻说飞机起飞的时候撞上了鸟，结果坠机了。

       领队往窗外扔出一把印有祈福经文的小纸片后便不再与我们说话，他将左手上戴的菩提子念珠取下来放在掌心搓三圈，低头双掌合十在嘴唇前，如此往复三次，然后左手执念珠一颗一颗转动起来。我合上嘴，沉默起来。

       我没有领队虔诚，当青海湖伴随着大片大片的油菜花从另一个方向再度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心情豁然开朗。油菜花的花期已过，大部分的油菜田已经结籽，绿油油的一片，零星的点缀了一些还在开放的花田。此时已经晚上七点多，车停在一块尚在盛开中的油菜花田旁，领队放我们下车，交待一定不能横站在马路中间拍照。

       这是一路过来看到的最大的一片油菜花，有几位藏民看着，进入里面需要收费。一听说收费，我们就往旁边去，因为天色已经晚了，其中一位藏民表示可以给我们优惠，19人100元，我们表示不理，各自在路边闲逛。

先前在车上是懒得说话，现在是真不想说话。

左边的石头上系了根黄色的绸子，石头上有三个字“青海湖”。

照片右侧是连绵的山脉和洁白的云海，左侧那一条灰白的色带是寸草不生的戈壁滩。

天圆地方

       我们的车停在道路的右侧，在车下站了片刻才理解为何领队不让我们站在路中间拍照，几分钟里好几辆越野呼啸而过，还有各式重量级的卡车。

路的一侧云海漫漫，另一侧却风轻云淡，心中涌起一股想要放马天山外的冲动。

       领队上前交涉片刻，成功降至19人50元，另外赠送天然厕所。后者的吸引力不可低估，哗啦——，人全涌过来了。花海中的景色果然非同一般。

       队友们在花海里拍照，我绕过他们走到远处，一个人安静地看着花海和山脉，不防给人偷拍了一张，算得上是惊喜。

       花海中站了良久，脑袋里突然不着痕迹地飘过来一句话“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等我反应过来，不禁哑然失笑，要知道，这首歌我从来没有自己完整地听过一遍，神附体了。

我立马千山外听风唱着天籁
岁月已经更改心胸依然自在
我放歌万里外明月与我同在
远方为我等待心澎湃
（我一直听成“我牧马天山外”，写文章百度的时候才发觉错得离谱，不过牧马天山也未尝不可）

       大约八点十分到达西海镇，入住宾馆，又累又饿，宾馆名字没曾注意，鉴于兰州那晚的房间设施，我们对住宿环境都不抱太大的期望。谁知推开门房打开灯光的瞬间惊呆了，完全不逊于五星级酒店，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八点半准时吃饭，领队事先电话为我们点好了菜，人一到便上菜，真体贴。餐厅的装饰很有中国风的味道，头顶的吊灯很漂亮。等菜上来，心中的感动越发不可收拾。我们这一队人南北方的都有，口味各不相同，领队点的菜照顾了我们所有人的口味，上海人说咕噜肉酸酸甜甜好吃，湖南人说辣子够味儿，那盘手撕包菜味道清甜分外惹人喜爱，而青菜西红柿蛋汤更是鲜美无比。虽然大多是素菜，但每道菜从碟子到味道都很精致，看得出宾馆和厨师到领队都很用心。我的食欲影响了坐在我旁边的一位四川姑娘，我俩你一碗我一碗吃得格外欢乐，每上一份菜都说好吃好吃。同桌的人受我俩影响，面子上都照顾了每一道菜，隔壁那桌就没这么好气氛了，大家默默吃完离桌，桌上的饭菜还剩一半多，而我们那桌还添了米饭和馍花卷，我吃得很开心。

       吃完饭我们桌儿的相邀去找自行车店，因为金银滩就在附近，想租了自行车乘着夜色去看海子，奈何已经过了九点，车行关门了，又不甘这么回去睡觉，就沿着路往前走。西海镇的屋子规划得非常整齐，道路干净，冷风中路灯静静地站着，行人三三两两，我们就是路上最大的一拨人。东张西望间发现屋子的外壁上似乎有东西，仔细分辨，才发现是画儿，肉眼看不清楚，借助相机才看清了全貌，已然陶醉。

西海镇的房屋就是青海省的名片，难道不是吗？

       终于在一个比较热闹的地方看到一家开着门的车行，只是已经很晚了，大家已经失了骑车去金银滩的兴致。路边的餐馆前摆了些桌椅，有人在外面喝酒聊天，人依然不是多。空气很凉，我有些扛不住，想往回走，大家兴致又起来了，商量着找个排挡喝酒。一来刚吃完饭不饿，二来我不喝酒，再者身体感觉很疲乏，于是我提出想回宾馆。出门在外完全第一、身体健康很重要，如果病了可能会成为团队的负担，再美的风景，都没力气享受。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尽管大家各般挽留，我还是一人回了宾馆。冲个热水澡洗完衣服，盖上厚被，迷迷糊糊不到了几点，同房间的姑娘喝完酒回来，我起来给她开了门。等她洗漱完关灯躺下来，我也渐渐坠入了睡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