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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影像] 文人李辉再行湘西,30年前“湘西行记”还原凤凰那些经典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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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勇 发表于 2019-7-22 00:44: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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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记:时间真快,第一次去湘西是在一九八九年三月底,适逢清明时节,从北京出发,转眼就是三十年了。这一次的湘西之行,从长沙出发,前往常德、张家界、王村、古丈、凤凰……一路感受沈从文,感受沿途美丽风景。走进凤凰,我想寻访这里的一切。舞台上观看当地剧团的演出,在小巷里看居民悠闲地享受生活,“打波斯”与逛菜市场,走进沈从文故居听罗兰夫人讲述沈荃先生的往事,与黄永玉的小学同学相聚记录他们眼中的黄永玉……虽然只有几天时间,我却陶醉于此。对我而言,第一次来到凤凰恐怕是是终身难忘的美好记忆。当年,幸好在本子上写下“湘西行记”,三十年前的记录,把那些故事还原了。后来,我到湘西次数很多次。如果黄永玉先生回凤凰,吉林卫视“回家”栏目就会与之前往,拍摄他与故乡的情感。黄永玉先生出版过一本诗集:《一路唱回故乡》,诗与画相配。他还写过一篇文章《永远的窗口》。窗口,就是黄永玉先生回望故乡的美丽。
二〇一九年三月下旬写于北京看云斋
李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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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沈从文回故乡拍摄的凤凰虹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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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夏天黄永玉重回故乡拍摄凤凰城

第三日(四月五日)今天由张家界到达凤凰县,沈从文的家乡。行程三百公里许,其路线由北向南,等于是沿着湘西的中心行驶。今天是清明节,天气却比前两天好,太阳似乎久别之后慢慢露出来,这样汽车方便多了,但失去了“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江南景色。我想,如果在这湘西青山翠岭间,濛濛细雨伴着各种打扮的扫墓人,那一定是一幅独特的风情画。尽管无雨,几百公里的途中,仍给人以深刻的清明印象。公路两旁,随处可见有的坟墓上新挂了“清明吊”。清明吊乃用各种颜色的纸剪成的呈网络状的一种祭具,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手上也大都提着这种东西。有的是单色的,或白或黄,有的则为彩色的,一般是白色里套着红、绿。行人一般是夫妻两人,或者带上一个孩子,顺公路走一段路之后,便沿着山坡往上爬。车到永顺县境内,我发现当地人有个习惯,不管男女,自行车的车把中央都插着一朵花,状似月季,大而艳,车行匆匆,辨不出是真还是假花。总之,显出这一带人们一种特殊的审美心理吧。这条公路不属主干道,从人们衣着打扮和小镇设施看,似乎离城市距离更远一些。车出永顺县境之后,我不再看到这同样的装扮了。上午值得一写的是王村的一瞥。对于沈从文,熟悉的名字当然是王村,而对于今天的湘西人,乃至中国的许多人,则熟悉它的新的代称“芙蓉镇”。因为电影《芙蓉镇》在这里拍摄,从此出了名。人们谈到王村,大多不再提旧名而习惯于叫“芙蓉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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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永玉先生走在王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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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4月我在王村。

后来王村改名为芙蓉镇王村位于酉水北侧,这里又称“猛洞河”。酉水由此上溯往西,即是保靖县。沈从文当年参加地方军队后,曾经辰州经过这里到保靖的。他在保靖的一年时间里,在参谋处做司书,靠一手好书法成为一位特受青睐的书记员。沈从文又从保靖沿酉水前往川湘边界的茶峒,正是从王村到保靖,由保靖到茶峒的行程,丰富了沈从文对自然、对生活的体验。特别是酉水上的竹渡筏,筏下清清的、静静的溪水,水两旁的夹竹林高山,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而美妙的印象。他的代表作《边城》也就最早孕育于这片溪水之上,茶峒更是成为小说中的故事发生地,至于小说中细致的、朴素优美的描写,更是读来令人神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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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峒后来改为“边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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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峒后来改为“边城”(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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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永玉设计的《边城》翠翠与狗的雕塑

对王村,沈从文也曾以赞叹的笔调描述过。他认为,在酉水中山水木石最美丽清奇的码头,是王村。我们现在所看到的王村,依然如他所写,夹河高山,壁立拔峰,竹木青翠,岩石黛黑,水深而清。只是来去匆匆,加之轰鸣的机动船的骚扰,我们无法看到他所描述过的水边许多不知名的活泼快乐的水鸟,更听不见它们的清脆的鸣啼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镇里弯弯曲曲的那些石板街道,狭窄,凹凸不平,傍山而建,时有几级台阶,两旁是大大小小的店铺,见惯了几乎雷同化的城镇,不免觉得别有情趣。也许这些都是七十年前的旧有风格。沈从文描写三十年代王村的全貌,傍山作屋,重重叠叠,如堆蒸糕,入目景象清新。今天看去,依然给人这种印象,只是在靠河边的地方,已有一些新楼房立地而起,色彩过于鲜亮、耀眼,如此下去,恐怕迟早会改变王村旧有的面貌。这真是令人为难、矛盾,局外人来到这里,总希望看到旧有的面貌,如能一丝未改最好。而局内人,生活于此,却又需要发展,需要求新,难免舍弃已经成为累赘的旧屋。如何统一这两者的需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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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黄永玉为沈从文小说《边城》插图,翠翠头戴花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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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黄永玉为沈从文小说《边城》创作的木刻插图

七十年前的沈从文,绝对想不到今天的王村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码头,藏于湘西深山,鲜为人知。更想不到是他所喜欢的小说《芙蓉镇》,将它扬名,吸引了全国的游客乃到国外喜爱沈从文作品的读者前来一览风采。记得第一次见到沈先生,他就对《芙蓉镇》甚为推赏,这恐怕不只是因为作者古华是湖南人,小说写到湘西生活。那是在一九八二年的春夏之际召开的中国文联第四次全委会上。这次会上,增补朱光潜、沈从文、胡风三位老人为文联委员,是一项重要内容。那天,在北京人民大会堂里,举行大会开幕式,我在第二排的中央位置,发现沈从文正和朱光潜两位正在交谈,便走了过去,坐在他们身旁。两位老人都疲弱,看上去又是一样地温和、平静。朱光潜拿出一本他刚刚出版的《美学书简》,签上名,送给这位三十年代的老友。他俩,还有萧乾,四十年代末曾被斥为“蓝、黑、紫”的“反动文人”。在他们谈话间歇,我和沈先生攀谈起来。交谈中,他对新出现的青年人创作甚为赞叹,其中就提到了《芙蓉镇》。“我不行了,几十年没写过,又没有生活体验,写不成了,还是靠青年人。”他说,言语中没有半点虚饰。第一次短暂的交谈,就使我感受到这位老人的真诚,他对《芙蓉镇》小说的夸奖,也让人感到他对青年人的厚爱。后来和沈先生接触甚多,但这第一次见面,永远那么新鲜。今天,来到王村,走在挂满电影《芙蓉镇》剧照与刘晓庆大名的狭小街道上,我又想到了沈从文和朱光潜交谈的情景。两位老人均已仙逝,可这山,还是那么翠,那么高;这水,还是那么清;这镇,还是那样“清而壮”(虽然显得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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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镇的刘晓庆米豆腐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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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谢晋拍摄《芙蓉镇》,与古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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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晓庆与姜文扮演《芙蓉镇》的男女主人

公坐在摆渡船上,我回头望去,想像着沈从文当年泛舟水上,或步登台阶,他以年轻人的心灵感受自然的美和人生的复杂,然后又从这里走向外部陌生的世界。于是,新奇、遐想,顿时笼罩上一层关于命运的、关于时间的忧郁。今天应该写的很多,比如,车入凤凰城的第一印象,是它那傍清水而建的旧城,引人入胜;比如,夜间县剧团在旧戏台演出的民间节目,虽然带有洋化痕迹,但也令人新鲜;比如,见到一批瑞典旅游者,他们都是沈从文作品的喜爱者,更深切地体验到沈从文的魅力……第四日 (四月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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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古城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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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黄永玉、梅溪夫妇陪同表叔沈从文、张兆和夫妇重返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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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沈从文回到凤凰,就住在白羊岭这座屋子里

今天在凤凰城游览一天,上午和黄永玉及全部同行转北门、沙湾等外。下午,我和吴铎、邓柯、香港姚先生一起在街上闲逛,几乎将全城大半都转到了。晚上黄永玉家请大家吃饭。凤凰城经过七十多年的变迁,当然不再是沈从文成长期的那个模样。新式楼房、公路已经将城区扩大好几倍,那个小小的、以大石块砌成的圆城一样的镇筸已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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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老城的沙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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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凤凰沱江的石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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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老街留影


与新市区随之而生的是和许多地区一样嘈杂,一样灰尘飞扬的十字街口,以及大同小异的商店门脸。走在这样的街道上,我无法捕捉到亲切的感觉,如果不是身边响起的湘西方言,我会认为自己就行走在北京或南方的任何一个城镇。更谈不上发现一点儿在沈从文作品中早已熟悉的那么多习俗。我最想看到的不是沈从文的故居,不是他读小学的文昌阁,而是那座桥上有二十四间铺子的东门桥。最早在沈从文的《湘行散记》中知道了它,后来又从黄永玉先生的《仿佛是别人的故事》中进一步熟悉了它。黄永玉写道,这是“一座挂满了高高低低房子的三拱桥。桥上俨然一条街肆”。沈从文写道:“那桥两旁一共有二十四间铺子,其中四间还是桥垛墩。”沈从文当年遇病时,父亲为他找的一位卖卦算命兼卖药的寄父便在这座桥上开着药铺“滕回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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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年(左起)沈从文兄妹四人与母亲在上海合影


一九三四年,与家乡分别十二年的沈从文回到凤凰,重又登上这座桥,药铺依然,但寄父已死去。在介绍意大利佛罗伦萨书中曾看见河上也有一座虹桥,也是盖着房子,于是对凤凰的这座桥街,我便神往已久了。我们登上桥,桥上除了栏杆,一切皆无。我不想相信这就是曾有二十四间铺子的那座桥,然而黄永玉先生肯定的回答,显然无情地将遗憾抛向了我。“我前两年建议县里重新恢复。”他又说,似乎为了安慰我,或者是他为了自己的美好的记忆增加一点儿希望。他指着桥告诉我,过去建在桥上的铺子,一般前面是柜台,后面是住房,且有一部分是在桥外。桥下清清的溪水流过,从窗户里可以俯视各式各样的小船驶过。沈从文自己也说过,这座桥上的铺子,每到端午时节,便如《边城》中一样,河下赛龙舟,从桥洞下面回过身时,桥上就有人用叉子挂着鞭炮悬出吊脚楼放。说到这些时,黄永玉脸上流露出惋惜,这些甜蜜的印象毕竟属于流逝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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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场时与苗族姑娘合影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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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场时与苗族姑娘合影 (2)

尽管桥上街市已经荡然无存,我们认为站在桥上欣赏溪水和两旁的景致,是凤凰城的最佳外。这一带的溪水,人称沙湾。岸边一溜儿吊脚楼,时间久长,木板均呈乌色。站在桥上望去,澄碧的溪水,映着吊脚楼,一位老渔民正划着一只小舟,几群鸭子悠闲地游着,一群群女人,挥着棒槌,正在洗衣,啪啪的杵衣声,清脆脆。如果不是身旁香港记者的电视摄像机成为强烈的古今反差,这景观是会令人陶醉于安静的、富有诗情画意的田园风韵之中的。溪水又叫沱江,宽约百米,仔细一看,仅仅水流,也不是旧时模样了。再隔一段距离,便由人工筑一小坎,水多时漫过石面哗哗流下,水少时,我想便会逐级分割为一截截的清波。它再也不会如过去一无阻挡地流过了。我想大概这是因为公路通车之后,人们不再利用水路的缘故。站在桥上往东看,溪水流约半里便折向南,正对着我的是一座山口就在溪水拐脚之外,有一座新建的石塔,看过之后知是新近两年建筑的万名塔,即民间捐款修建的,石碑上刻着捐款人的名字和数目,个人中以黄永玉最多,计四千七百元。过桥之后即到了过去的城外。但此处有一点与别处不同,沿着溪水,铺着青石板路,平且宽,在相距约二百多米的两处,分别筑有由红石块修的小门洞,黄先生告知这是过去的城外小桥,进城的必经之路,为了城内安全,这里每到夜间会和城门一样关闭起来,且有更夫。现在当然成为陈迹。苗民女人挑着水灵灵、绿盈盈的菜苔不时穿过,年轻人骑着自行车也是旁若无人地威风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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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瑞典来到凤凰的游客,他们走“沈从文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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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看当地剧团演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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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看当地剧团演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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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永玉画家乡戏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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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学家倪尔思与沈从文夫人张兆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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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学家倪尔思用瑞典文翻译沈从文的随笔《孤独与水》,请张兆和题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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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4月初,黄永玉先生为汉学家倪尔思题写“乐莫乐兮新相知”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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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4月初,黄永玉先生为汉学家倪尔思题写“乐莫乐兮新相知” (2)

就在这两座门洞之间的青石板路上,黄先生指着一条窄小的岔巷告诉我,现代书法家、南社诗人田名瑜的家就在那里面。田名瑜这个名字少为人知,我更是第一次听说。(田名瑜,一八九〇——一九八一,湖南凤凰名人,湖南著名学者。字个石,湖南省凤凰县沱江镇人,一九一一年(清宣统二年)加入同盟会。早年曾参加南社,后任《沅湘日报》编辑兼总经理。民国十六年(一九二七年),田名瑜转入政界,历任大庸县县长、沅陵县县长、黔阳县县长、凤凰县县长。田名瑜为人谦让,举止文静,诗文和书法为时人所称道,一九五一年受聘为湖南省文物保管委员,同年八月任政务院文史研究馆馆员,从事文史研究工作近三十年。其早期诗作多发表于南社诗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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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的田名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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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名瑜《残杂诗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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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名瑜诗词选

黄先生讲,田名瑜在二十年代至一九四九年,曾做过七任县长,最后一任即是在家乡凤凰县任县长。但他从不让太太跟随他享福,而是一直在家中纺线。人们笑他是土包子,可他依然如故,执政多年,两袖清风,为人尊敬。说到这些,黄先生满腹感慨。我能理解他由故人而联想现实的心情,我不由对凤凰人更为钦佩,出文人沈从文值得骄傲,出清官田名喻同样值得骄傲。我找到田名瑜的故居,一条黄狗立于台阶中间,一间普普通通的瓦房,主人早已更换,旧踪何处寻?我怕下了一张照片。仍然是在沙湾面对大桥和吊脚楼的这条石板路上,我们漫步闲聊。我发现离田名瑜故居不远处的一户人家,贴着一幅极为特殊的对联:早三两晚半斤足矣够矣,日三餐夜一宿悠哉够哉,横联是:知命乐天。俨然一幅知足者常乐的典型中国人的心态。这幅对联引起我对其他对联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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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老街田名瑜的老宅

另一户门对溪水的人家的对联也写得很妙:门对清波天上水中双日月,眼观世物绿水红艳即文章,门联的意思也与前面一家类同:要想欢心畅意,必须养性达观。待我们下午在城里转过几条旧时窄小的、长长的街道之后,便得出第一个印象:凤凰人过得很悠闲。街上的人似乎都那么宁静,与世无争,下棋的,看电视的(许多家里白天都开着电视),笼着手闭目养神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好像没有上班的概念,仍然如几十年前,甚至一百年的祖先一样在这悠长的街巷里消磨时光。我知道我们看到的只是表面,只是这一时刻的绝对不全面的面貌,但我宁愿这就是真实的一切,宁愿这里的人们以自己的生活和性情,印证上面的对联所期望的另一人生境界。看多了对联——它们有的可以肯定是出于自我创造——,我们都感到一种浓浓的文化的氛围。因为有许多佳联,不是一般文化修养的识字人所能构思出来的。昨天晚上,在观看演出时,我就记下了戏台两侧圆柱上的对联:“数尺地方可家可国可天下,千秋人物有贤有愚有神仙”。横联为:观古鉴今。黄永玉讲这对联即是这里文化人自己编的,他还为之润色,将“数尺舞台”改为现在的“数尺地方”。“这里的人可有本事哟!”他操着乡音说,语气之间,甚是自豪。这自豪完全有理由。今天,在文庙附近,我看到的一幅对联,更加使我相信这一点。一家门楼齐整的住户,对联较长,上联为:祖居邻关圣我居傍孔圣门庭有幸,下联为:老宅望魁星新宅出文星世代逢春。横联为:存厚率真。从对联内容看,这家人家祖辈一定是清代官至将军,今又有文人或科学专家出现。他们的曾祖辈会不会如同沈从文的祖父一样呢?沈从文写过,当时凤凰人有四人在湘军中军衔最高,在二十左右时同时得到满清提督衔,一位是他祖父沈洪富,一位是田光恕。那么我猜想,这户人家十有八九是沈之外的另外三家的后代。明天不妨打听一下。和对联并存的是墙上的一些标语口号,它们引起的不是喜悦,不是好奇,而是沉思。还是在田名瑜故居附近的墙壁上,随处可见五十年代残留下的标语痕迹。这些不同运动时期的标语,都是用红土写在墙上,三十几年过去,已经难以辨认,我费劲才陆续辨认出几幅不完整的,一幅是1958年大跃进时期的,只剩下“共产主义是天堂,没有高度的共产主义……”后面全无。有一幅似乎是五十年代初期扫文盲运动时期的“破除个人主义、本位主义……”每个字上方,还用墨汁写有汉语拼音。另外“肃清土匪特务”,应是一九四九年剿匪时所写;“我们的镇反政策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主动折罪,立大功受奖。”则应是一九五〇年前后镇反运动中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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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4月黄永玉先生在凤凰在这本笔记本上画这幅猫头鹰:为善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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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黄永玉再为李辉画猫头鹰:猫头鹰何罪之有?

看到这些标语,我想见到沈从文的弟妹的心情更急切了。下午转到“沈从文故居”,不巧,门锁上,居住此间的她外出了。我一定要见到她,听她谈谈沈从文的弟弟沈荃镇反时误杀,一九八二年被平反的情况,更想听听她这些年的经过,她对沈从文的了解。晚上见到当地的一位收集文史资料的同志,他说手头有一些关于沈荃的资料,约好明天带给我看。我等着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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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荃1983年被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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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沈荃夫人罗兰回忆往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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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沈荃夫人罗兰回忆往事 (2)


精彩评论2

网迷之美 发表于 2019-8-27 10:19:58 | 显示全部楼层
文人李辉再行湘西,30年前“湘西行记”还原凤凰那些经典故事,让我们后辈了解昔日的凤凰风貌,岁月匆匆,如今凤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风景更美,人民生活更幸福啦,凤凰于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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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桥 发表于 2022-4-15 18:02: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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